童年的月光 — — 不一样的中秋节

中秋节晚上，我们一群孩子，就会点上灯笼，在村子里转。如果月亮被天狗吃去，不露脸，我们就会敲锣打鼓叫月亮出来。当玩得不亦乐乎有人的灯笼烧起，大家都会幸灾乐祸特别开心。一些胆大的孩子，还会提议到村后黑漆漆的校舍去寻鬼，总有胆小的会吓得跑回家。

裕华园举行中秋园游会和庆祝建成25周年纪念。摄于2000年8月29日。（图片：SPH Media）

宏茂桥组屋区的中秋园游会。摄于1996年9月28日。（图片：SPH Media）

裕华园举行新千禧年灯会。摄于2000年8月31日。（图片：SPH Media）

我们先辈从中国南来，也带来和保留传统节日，包括农历新年、元宵节、清明节、端午节、中元节、中秋节等，其中农历新年和中秋节是比喻家人团圆相聚的好日子。

中秋节最受小孩子欢迎的“猪仔饼”（又称”猪笼饼”）的传统食品。摄于2017年9月27日。（图片：SPH Media）

参与友诺士第7区居委会（Eunos Zone 7 Residents Committee）中秋园游会上的各族小孩。摄于1996年9月21日。（图片：SPH Media）

孩提提灯笼
乐趣多

提起中秋，孩提的中秋节最叫我印象深刻。中秋节是提灯笼、吃月饼（尤其喜爱装在猪笼里的猪仔饼）、柚子和拜月亮的代称。
每当中秋节快来到的时候，村里的杂货店就会挂出形形色色的灯笼，有简单的折叠式纸灯笼，圆形和椭圆形的都有，也有那种用竹子或粗铁线做灯骨，用各种颜色玻璃纸糊成的造型灯笼，有动物、水果、交通工具等，让小孩子看傻了眼。我一些手巧的邻居大孩子，也会用阿华田或牛奶铁罐制成灯笼，样子像一粒南瓜，可以随意摇晃也不怕被烧毁。而现在很多灯笼都是用塑胶制成，且还是电池操作，我觉得索然无味。
中秋节晚上，我们一群孩子，就会点上灯笼，在村子里转。如果月亮被天狗吃去，不露脸，我们就会敲锣打鼓叫月亮出来。当玩得不亦乐乎有人的灯笼烧起，大家都会幸灾乐祸特别开心。一些胆大的孩子，还会提议到村后黑漆漆的校舍去寻鬼，总有胆小的会吓得跑回家。

拜月亮
潮州人的习俗

说到拜月亮，我一直以为小时家里有这个传统，但问过老母亲，她说只有潮州人才拜月亮。拜月亮的祭品一般少补了月饼、柚子、芋头、菱角，据知还有盛满清水的洗脸盆、毛巾、剪刀和胭脂粉等。据说用上祭过月娘的胭脂粉，必美如嫦娥！
我们华人对天地鬼神是很敬畏的，对月亮我们一样恭敬，在很小的时候，祖母就说不准用手指去指月亮，因为会被月母娘娘割去一只耳朵。儿时的种种，哪怕是传说，今日回想都是温馨和甜蜜。

过去传统饼家的月饼用手工制作，即使通宵搓搓揉揉也习以为常。（图片：SPH Media）

制作月饼的最后步骤，送进烘炉烘烤。图片摄于1975年9月15日。（图片：SPH Media）

新纪元酒楼在中秋节推出月饼，门面特别装饰布置。图片摄于1952年9月22日。（图片：SPH Media）

传统手工月饼
滋味难忘

中秋当然少不了吃月饼，提到中秋月饼，十来岁在《南洋商报》当学生通讯员的时候，我有了一次很正式的采访机会。
记得采访的是制作传统月饼的饼家，就在牛车水，已经记不得是哪一家，当时大坡的大同、大中国和南唐的月饼都很著名。另一印象深刻的就是“皇后月饼”，那是皇后酒楼推出的月饼，月饼盒相当抢眼，上头是凤冠霞披打扮手拉画轴上有“皇后月饼之皇后”字眼的皇后，据知这位皇后画的是亚洲影后林黛。这家酒楼位于小坡密驼路（Middle Road），地点就在今日的中央图书馆。
在宗乡会馆出版的《华汇》（第29期）读过《战前八大酒茶楼的光辉岁月》（作者：王振春），文章指出“皇后”是战前的8大酒楼之一，另7间是大东海记酒茶楼、大东酒楼、大东公记茶楼、天一景酒楼、新纪元酒楼、大新酒楼和钻石酒家。
皇后酒楼建于1928年，战后也是生意火红。皇后酒楼的门牌81号到97号，占了密驼路8间店屋。那年头密驼路的店屋，最高是3层楼，皇后酒楼却楼高5层，一支独秀，特别抢眼，是小坡的一个美丽景点和地标。5楼是酒楼，以下各层楼是旅店。当年中国著名教育家陶行知到英国考察，路经新加坡时便是住在皇后酒楼，当时华侨设宴招待，也是在皇后酒楼。这间酒楼的特别之处，是它还有一个往空中突出的小阁楼，阁楼四面是窗，建筑别具特色。

皇后酒楼中秋节售卖月饼。摄于1979年9月21日。（图片：SPH Media）

已经消失的在密驼路（Middle Road）的皇后酒楼。（图片：《华汇》第29期）

当年卖月饼的主要还是这些酒楼，不像今天酒店和小餐馆都来分一杯羹。酒楼的月饼都是手工做，包括莲蓉馅，所以功夫很多。现在的月饼什么口味都有，包括当年或许不敢想象的榴梿、肉干、乳酪和黑松露等，而且冰皮月饼在当年并不流行，或许是因为家家户户没有雪柜的关系吧。当年的月饼，口味都是传统的那几样，馅料主要还是莲蓉和咸蛋黄，要不就是豆沙或者是五仁月饼（杏仁、核桃、花生、芝麻和瓜子）。另我喜欢的是海南人的扁平的酥盐月饼，现在南同利饼家还有生产，过去我在“海南二街”（13 Purvis Street）的“泰国小厨”购买，餐厅结束生意之后，就到相识的Simon大哥家族位于大巴窑小贩中心的“海南小吃”（Blk 22， Toa Payoh Lor 7， #01–35）购买，海南月饼的饼馅的主要成分包括芝麻、瓜子、五仁、盐和糖等，与一般的月饼有很大的不同。
当年的月饼都是纯手工制作，因此不同饼家的月饼吃起来都是不同风味。现在制作月饼的主要材料 — — 莲蓉馅都是中央工厂生产，大多从马来西亚入口，吃起来所有的月饼都是一个味道。
现在的月饼，更注重的是包装，商家们每年都要在月饼盒上下功夫，越是特别的包装，越有商机。酒店一盒几十元至百元的月饼，其实很大的成本都是花在包装上。

牛车水史密斯街（Smith Street）挂满灯笼的店铺，店铺前是摆摊的鱼贩。摄于1982年9月20日。（图片：SPH Media）

传统节日
与传说有关

中国传统节日，好多都与民间传说和故事有关。嫦娥奔月、玉兔捣药及朱元璋与月饼起义等都是中秋节的传说。
而不少文人墨客也在中秋佳节对着月亮缅怀故人往事而诗兴大发，我喜欢的有“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苏轼《水调歌头·丙辰中秋》）、“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李商隐《嫦娥》）、“西北望乡何处是，东南见月几回圆”（白居易《八月十五日夜湓亭望月》），不过现在大家熟悉的只有许美静的《城里的月光》和稍早前邓丽君的《月亮代表我的心》。40年前我在新谣圈子活跃的时候，我们的“鱼尾狮新谣小组”有一首与月亮有关的创作，我本身很喜欢这首歌曲，那是我们团里很有才华的苏恒采用他诗人爸爸雨青的诗作谱成的一首歌曲《灯笼问月》，演唱者是梁美娴，很可惜这首歌没有好好的传唱。诗词抄录如下：我古老的家族/每年只一个晚上/换上华丽的衣裳/借孩子们的手/轻轻把心儿点亮//啊亲爱的月姑娘/请你告诉我/请你告诉我/要有多少朵颤抖的微红/才能象你/一下子把人间照亮。
以前过中秋节都很热闹，我记得裕华园几乎每年都主办规模很大主题性很强的中秋园游会，而牛车水也会在夜晚大放异彩。今年裕廊湖花园有灯会，现场除了荷兰、泰国和意大利等国家的主题灯展，还有以“春夏秋冬”为主题的花灯。今年滨海花园有“百鸟群聚、百鸟朝凤”以及5只寓意“五福”美好的老虎灯饰。中秋城里赏灯，在灯海中寻找儿时的月光。

原文刊登在第875期《优1周》（2022年9月9日出版）。